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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节 卖几分情面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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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上云脸上泛起几分笑意,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最可能引发变数的一关已经过去,接下来就是一马平川了。他轻轻咳嗽一声,驾轻就熟,将准备好的陈词一一道来,夸几句三圣宗,夸几句栖凡观,夸几句申元邛,前后不到一炷香光景,然后请栖凡观观主登台,与诸位同道见礼。

        申元邛不紧不慢登上高台,目光扫过众人,略一拱手,算是打个招呼。法海只觉眉心一热,心知对方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留意到自己,犹如被猛兽盯上,后背凉飕飕的,他不禁有些懊悔,此番不该主动请缨,赴三圣宗观礼。一念及此,忍不住微微偏过头,看了住持昙海一眼,却见他双手合十,眉头紧皱,白眉频频掀动,神情十分凝重。

        法海稍一分心,再回过头来,却见三圣宗代掌门滕上云已请出宗门至宝“三圣简”,郑重其事展开半尺,五彩霞光冲天而起,映得台上二人面容忽明忽暗,蒙上一层迷离之色。半空中响起悠扬仙乐,忽轻忽响,透出几分诡异,三位开宗立派的祖师逐一浮现,身影模糊不清,飘飘荡荡,低头注视着台上之人,貌似做个见证。

        申元邛看过“三圣简”上誓约,旁宗长老各一条,言简意赅,乍一看没什么空子可钻。他不在意誓约中有没有陷阱,暗暗推动道法,弹出一缕金线划破指尖,在“三圣简”上落下姓名。鲜血点入竹简的刹那,天地禁锢,三圣的身影扭曲不定,如被狂风刮散,消失不见,霞光亦随之湮灭,写下誓约的两条竹简灵光暗淡,似不堪重负。滕上云不禁为之愕然,脸上却不动声色,侧转身挡住众人视线,顺势将“三圣简”卷起,满脸堆笑,向申元邛稽首为礼,以“长老”相称。

        自“三圣宗”开派以来,“三圣简”只在私下里动用过两次,知情者仅限于掌门与长老,众人只道誓约已成,并未起疑,纷纷上前道喜,连龙象、揭谛、灵台、石窟四寺也没有免俗,奉上一份微薄的贺礼,表示一下姿态。考虑到此番观礼的贵客中有佛门得道高僧,三圣宗特地备下素宴,然后他们没有留下,礼成后便匆匆离去。筱雅枝终是什么都没做,躲在树后默不吱声,眼睁睁看着申元邛窃取重宝,似不堪重负,步履蹒跚回转洞府。不知过了多久,圣湖重又恢复了平静,她长长舒了口气,身躯随之松弛下来,觉得眼眸一阵阵发酸,止不住泪流。她提起衣袖掖了掖眼角,悄无声息扭头离去,打算将今夜撞见的秘密烂在心底,连师尊都瞒得紧屯屯,绝不泄露半个字。

        不知何故,筱雅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临去时鬼使神差回头望了一眼,浓云散开,月光照亮湖面,如泣如诉,恍惚间她觉得月湖似乎少了几分精气神,犹如仙子跌落凡间,蓬头垢面,令人心碎。她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加快脚步,神不知鬼不觉回到洞府,跌坐在蒲团上,却迟迟未能入定。

        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筱雅枝再度来到月湖旁,双手舀起冰凉的湖水泼在脸上,用力揉了几下,笑盈盈踏进洞府,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请申元邛申观主准备受礼。滕上云考虑周全,事事安排在先,乱中有序,只待吉时一到,申元邛随筱雅枝登上高台,歃血为誓,即可成礼。不过三圣宗的“歃血为誓”并非将牲血涂于嘴角,空口白牙说几句就行,申元邛须得割破指尖,在“三圣简”上落下姓名,才算真正成为宗门长老,而非徒有虚名的幌子。

        滕上云如此安排,对申元邛而言无可无不可,他所谋甚大,三圣宗长老带来的好处不过是“添头”,并非不可或缺。喧哗热闹也罢,肃穆庄重也罢,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申元邛心如古井不波,静静坐在洞府内品茶,神情淡定,连筱雅枝也不得不佩服他内心强大,明明窃取了三圣宗的重宝,却像没事人一般,看不出分毫端倪。

        掐指算来,典礼即将开始,筱雅枝眼前浮现出一幕幕即将发生的场景,前来观礼的宾客陆续到来,各自站定,月湖在百步开外,波光粼粼,静谧如斯,师尊踌躇满志登上高台,目光扫过佛道二门的掌门长老住持监院,深吸一口气,慨然陈词,声如洪钟大吕,震得湖水泛起阵阵涟漪。这是三圣宗的登顶之日,也是师尊的登顶之时,她心情有些复杂,起身相邀,声音有些沙哑。

        申元邛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唤了徒儿一声,随筱雅枝步出洞府。李七弦亦步亦趋,紧跟观主身后,终是没见过世面,心中万分紧张,不敢多看一眼,亦不敢多走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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