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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西淯水旁边的药田里，药农们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下河挑水浇田。虽说淯水也因为干旱已经成了一个细绺，但是总好过彻底没水。药农们每日往来河湾与药田之间，即使这样努力的浇灌今年的药草也还是长势极差。就连种着皇家御用灵药的那几片田也可能面临着绝收。往日严家几父子也总是抱怨这场大旱，然而自从出了妙儿这事，大家好像都想回避似的，只顾着挑水浇地，再挑水再浇地，直到腹中饿得着火，身上完全没了力气，几个孩子才一屁股坐在天梗上定定地发起呆来。

        严老实也刚在丹木的帮衬下把挑来的两桶水放下。掏出早上老婆给的用土布包裹着的那块棒子面饼子掰成三块分给了仨孩子。自己则从腰间扯出了旱烟袋，喘了一口气，燃上一点烟丝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三个儿子也没有和父亲相让，他们知道让也没用，还不如吃几口有了力气多干点活，好让父亲能少干一点。

        灾荒年间，粮食金贵。父子四人一大早饿着肚子就下田干活了。现在他们腹中的饥火根本就无法用这么一点棒子面浇灭。几口粮食下肚，说实话饥饿的感觉反而更加难忍了。

        丹木拿起水瓢盛了一瓢河水，咕咚咚把满嘴硬碴子灌下肚子，他又喝了几大口河水，“吃不饱，拿水凑”，似乎想用这河水来浇灭肚子里的饥火似的。接着水瓢递到了老二櫰木手里，他也学着大哥灌下了一肚子凉水，然后把瓢就手又递到了老三蒙木手中。蒙木还拿着自己的那一小块饼子没吃，接过了瓢却没喝水，只是甩手闹脾气似的把水瓢扔进了桶里。

        “爹，我不要妹妹去送死！”蒙木一下一下扯着田埂上的枯草气愤地说。

        “看把你能得！那还是你能决定下的事情？”櫰木说着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蒙木的后脑勺，在他眼里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脑瓜不太灵光容易犯轴。

        严老实蹲在田埂上又砸吧了几口旱烟，然后磕掉烟灰胡乱把烟袋卷了卷又收回了腰间。

        “老三呐！”他缓缓地说到，“你妙儿妹妹这件事情别说咱们一家心里舍不得，就是全村上下谁又能舍得啊？”严老实说着一双老眼又泛红了，“但是上命难违！上命难违！你懂不？这是她的命啊！谁让她命运不济呢？唉……”

        “啥命运？妙儿就是一个不满七岁的小丫头，去年一下子没了爹娘就够可怜的了。我不管，我就是不让妹妹去送死！”

        蒙木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丹木和櫰木心里也不是滋味。丹木本就是个像父亲一样的老实人，他走到蒙木面前对他说：“蒙木，咱爹说了那是上面的意思，咱能有啥办法？但凡有办法谁又能愿意看着妙儿活活去送死？你就别难为咱爹了，你没看他也红着眼睛呢？”

        蒙木不理哥哥，低头薅着干草继续自己哭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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