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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的手机对夜景的处理能力不高，纵使席箐想要拍摄下这个画面，他也有心无力。这是藏民们说的神山的化身吗？他碰见的难道是大山神带小山神戏水玩耍的场景吗？不对，神山信仰和山神有必定的关系吗？信仰神山并不代表一定会将神祗拟人化……不能再想了。席箐丢掉理性，享受心潮澎湃的这一刻。

        席箐像是回到了观察生灵的年少时期。他甚至能共情这大型的黑影。它会想，为什么小黑影还没有出来。它去哪里了。席箐在心中问，你要去找它吗？还是它只是在玩？

        大黑影单膝跪地，湖底的晶石若是确有其物，开采出来都会是天价，感觉比欧泊更幻美珍贵，但即便如此，在有如幻觉的生灵面前还是不可比。质感不同。一个是宇宙的定格，一个是凝结宇宙精华的一种动态体。席箐很想靠近，可他知道其危险性——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不远的距离观摩某些非人生物的实体，而且他潜意识感受到了某种安全感，仿佛事先确认了这非人生物的精神稳定性，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他。它是通情达理的，席箐这样认为。

        下一阵风起的时候，小黑影从湖水中冒头，仿佛皮毛被沾湿的小狗，它抖落水珠，跳进大黑影的怀中。大黑影把小黑影藏进如同衣袍的躯干侧，纤长的手臂从黑袍中伸出，一只如同戴有黑绸缎手套的手细致地勾勒出门的形状，一竖，一横，一竖，然后它轻巧迈步进去，瞬间消失。

        席箐现在尚且还形容不出来这微妙的格格不入感是什么。日后他熟悉周海壹的SPC－47完全体形态，他才能详细描述出为什么他觉得周海壹的完全体和这神山完全不搭——他们是远渡重洋而来的宗教生物，没落了也很有派头，如果将完全体等比例缩小成娃娃，它们像是一次剪裁缝制完成的绝对精巧的玩偶，他们的身上皮肤或者是类似衣物、头纱、尾纱之类的组织全是一体的，仿佛烧蚀过的漆黑壁画上的主教、教士、骑士、贵妇。

        凌晨一点，席箐回到民宿。桑吉还在餐厅焦急难耐，好歹他在十一点过的时候收到了席箐的消息，席箐说他已经抵达牧场了，虽然会超过之前定下的时间，但桑吉不用担心。

        桑吉没有多说什么，席箐也没有提他看见了什么。

        他担心桑吉会误认为这是他真的遇见山神了，后续会很麻烦。至于神山发怒？席箐完全没有这种感觉。没有什么报应。席箐认为他刚才展现了十足的礼节，既没有打扰那些非人生物，也没有做一些出格的举动，例如录像以做证据。

        真的没有报应吗？

        在缅茨姆峰神湖遭遇了神圣一刻的席箐，心情也就只好了三天。

        回到A市那天，席箐姗姗来迟地点开他的购物软件订单界面，因为席箐并不爱网购，他使用购物软件的频率相当低，现在点开来看看，原本是为了找自己之前买咖啡豆的订单，结果发现临近的几十个订单全部显示着灰色的未知错误，只能看见花出去的金额以及一些基本的配送单号和信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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