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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坐于石桌两侧，林隐光和秦逐北则立在李九归身后。

        谢锡璧捏起铜火筴，拨了拨炭火，炉上釜鍑内顿时水声微沸泡如蟹眼，“我还以为殿下不会应约。”

        “我若不来，单于定会派兵再次攻打阊阖关，还会将我身在关中的消息散播出去，到时我可就陷于被动了。”李九归叹道，“我别无选择。”

        “不，殿下还是有选择的，端看殿下愿意与否了。”茶炉里沸水汩汩已呈扑腾之势，谢锡璧一手托起衣袖，一手调入桂姜盐粒。

        确实有选择，就是谢锡璧多年前的选择。

        李九归目光落在谢锡璧鹾盐调味的手上，手指纤长如玉，骨节分明，指甲白皙好似珠贝，掌间肌肉腻如凝脂毫无瑕疵，这是一只养尊处优不食烟火的手，和他的主人相得映彰。

        可是……李九归的视线微微一顿，目光下滑落在了谢锡璧衣袖滑落露出的一截皓腕上，腕骨嶙峋纤细，不堪一折，但有人似乎已经尝试过想要折断它一般，藏在袖间的小臂上隐约透出青色的勒痕，在谢锡璧白如霜雪的肌肤上触目惊心，但又有一种暴力躏虐的破碎美感。

        李九归一触即收，唇角微勾，瞥了一眼一直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刺儿金。

        茶水一炉三碗，谢锡璧先给李九归斟了一碗，又分别给刺儿金和自己斟了一碗，道，“关外贫瘠，无好水煮茶，太子殿下莫要见怪。”

        茶水色如琥珀，沫饽焕如积雪，烨若春荂，热气氤氲而上，闻之沁入心脾，李九归观赏片刻后道，“谢公子过谦了，天时地利不及人和，公子煮这一手好茶，洛邑宫廷的茶师若是见了也会自惭形秽。”

        “我乃关外一乱世流民而已，怎能与皇家御师相提并论，”谢锡璧唇角微弯，宛如春风拂面，左手轻揽长袖，露出雪白右掌，做了个请，“珍鲜馥烈不过三碗，乘热饮啜，涤昏荡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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