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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簌，替我好好梳一梳头。”

        他转身走到东墙角摆放的镜台前，缓缓拉开椅子，蹬脚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在椅子上坐下，镜台上的绿檀雕花铜镜映照出他的面容，清瘦苍白，细眼薄唇，怎么端详，都带着几分薄命之相。

        他端详良久，突然松了口气，这相貌，不管怎么看，都是活不长的，其实早死晚死都一样。

        “公子，梳好了。”

        他只恍了会儿神的功夫，玉簌已经麻溜的替他挽好了发，往日里用缎带松松束着的发辫，这会儿竟高高挽了起来，用银白的莲花冠固定，显得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去膳厅用膳吧?”玉簌抬眼瞟着他，谨小慎微的试探，生怕他改了主意。

        “嗯。”他站起来，月白色的披风顺着椅子一寸一寸滑到地板上。

        玉簌得了准话，面露喜色，快走几步打开房门，他跟在玉簌后面，抬腿跨出高高的门槛。

        天边一轮明月高悬，他仰头望，月光如水，繁星点点。低头看，青石板地上斑驳的竹影纵横交错，如同他纷乱的思绪，缥缈无根。

        膳厅在庭院的西南角上，绕过荷叶凋敝的池塘，再走几级石阶，就到了膳厅门口。

        膳厅很宽阔，一溜雪白的窗户纸上晃动着数十支烛影，从外面看，仿佛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在雪白的画布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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