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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常稚睡了很久的觉。

        毒发后他高热不止，身体因常年累月地食药对解药产生抗性，余毒汹涌，皇家最好的灵丹用在他身上效果也泛泛。

        许常怀焦灼，无暇再出手对付顾家，顾拙约是闹过几次，而顾翡隐处理的手段强硬。许常稚最初高烧了几个日夜无药可医，十数个医者被投入大牢，退热后又吃不下药面临濒死，把命拉回来后许常怀也跟着生了一场急病。

        “这种程度的热烫，王爷于神智上或有损伤。”常年伴在端王身边的太医在许常怀好转后战兢着说出这样一句，害怕面前人的责罚，但端王闻言却只轻笑。许常怀揉了揉还在疼痛的额头，说话的口气无所谓极了。

        “他在我身边不就可以了吗？”

        “是什么样子，都无关紧要。”

        许常稚昏迷四月有余，醒过来时已是隆冬，寒凉的夜，他看见坐在他床头的许常怀头顶上还有未化的新雪。

        太医一语成谶，安王本就不聪敏，这次醒来变得更痴傻，所幸在会诊后发现尚余灵智，医者们劫后余生，在经讨论后对端王保证只是恢复期长。

        醒来的蠢钝的许常稚没有记忆也没有疼痛，看着许常怀的眼睛清澈愚昧，等到许常怀凑近了才任凭本能畏怕闭眼。他落泪得很委屈，颤巍巍的睫毛湿透，连哭泣也只齿咬住唇不发声，是失忆也无法摆脱的刻入骨髓的可怜模样。许常怀满身的湿气被地暖哄除心依然冷硬，他拉着许常稚腕骨愈发突出的手，冷冷咧咧地告诉许常稚自己是他唯一的兄长。

        脑袋混沌兼之突然的莫名大悲使得许常稚在醒来的第三个时辰又被灌了一碗苦药，两天后再醒来看着许常怀的眼神唯剩好奇。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的许常稚下巴尖尖，失韧的骨头撑着苍白皮肉，明明穿着衣衫可还是让人觉得赤裸。病弱躏害他，给他满身的艳丽除刺。

        好一件在锁在囚牢里的精美瓷器，烧制得美丽却毫无骨气。长时间的卧床让许常稚腿脚没什么力气，撑起身望向他人时像刚修成人形的美艳蛇妖。无知魅惑是最好的毒，他望着许常怀，只单纯的一眼就让他再次被蛊惑。

        “你看起来好无辜。”端王坐在许常稚身边，捻他耳边发丝的手在颤抖，如果是以前的许常稚大约已经将脸贴在他胸口惊惧安抚，但现下他只疑惑，顿了一会儿后朝那缕头发呼呼吹气。

        他稚童行为让许常怀心头钝痛，满腔的恼怒也无处发泄，可许常稚活着是他自己求得，端王用食指抬起弟弟的下巴，吻他时恍惚觉得是自己在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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