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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前,他甚至还做了午餐,防止你因为晚睡被我毒死。”他说到此处时觉得有些好笑,于是轻笑出声。
他今天穿着黑色的双排扣大衣,也许是因为屋内暖和,他并没有扣上扣子,显示出了内里的白色衬衣和红色修身马甲。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也绽开更显得和善,他的眉眼更加柔和,承袭自父亲和母亲的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有着洞察人心的能力。第一次见面时,斯比兰沙误认为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大概只是因为三角帽带来的阴影掩盖了它本色的色泽而雪的反光又把他的眼睛映衬地异常地接近阳光的缘故。如今在家里海尔森很少会戴惯常会戴的三角帽,大概是因为安吉尔。女孩儿偶尔会抱怨,如果祖父带着三角帽她就无法顺利地亲到对方的脸了之类的。
“可是只是亲脸的话,你是不会受到阻碍的吧?”斯比兰沙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反问安吉尔的。
“...可是那个会让祖父看起来更加具有攻击性和产生一种危险的感觉,仿佛亲吻他的脸要冒着被帽尖戳到的风险这样。”女孩儿吐了吐舌头,尽管这样说她每次可都是亲的很欢啊,该说这是小孩的好奇和逆反心理导致的吗?斯比兰沙有时会这样想。
他的头发长了许多,今年过去就刚好六十岁了,斯比兰沙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头发上。青丝和白发已然平分秋色,白发像是冬天的雪落在了他的头上,曾经视力模糊的时候他曾经傻气十足地伸手为他掸雪,却怎么也掸不掉,还被笑不是眼神不好就是脑子不好。
“一直盯着我干什么,还不起床用餐吗?”他像是只是为了提醒斯比兰沙到用餐时间了一样,说完这些话就兀自转身离去了。斯比兰沙回过神来开始找衣服穿,当天要穿的衣服康纳为他放在了书桌附近的凳子上。这是他四年的习惯了,习惯被照顾,习惯对方的贴心。
他穿上对方为他搭配的衣服,尽管右手失去了大部分力气不再能承担大任,他也已经学会灵活使用左手来达到目的。
安吉尔坐在餐桌上无聊地来回晃着自己的小腿,她的面前是一份很有莫霍克野性风格的炖肉和蔬菜汤。主食是被烤的松软白面包,斯比兰沙猜测那大概出自伊莉莎之手。她至今还未婚,和那对母女住在一处,一面帮裁缝干活一面抽空去旅馆帮忙,靠着自己倒也能过上富足的日子。
海尔森已经坐在了餐桌的一侧,和安吉尔面对面手边还有一杯开胃的红酒,中间的主位留给了斯比兰沙。他缓缓走近,安吉尔兴奋地喊他:“父亲!你今天起得也太晚啦!爸爸已经出差去啦!”言语之间还有些抱怨的意思,他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回应,左手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用餐时间非常安静,近乎只有餐具和陶瓷餐盘碰撞的声音。斯比兰沙散漫的视线偶尔会停留在海尔森的脸上,灰蓝色的眼睛被垂眸的睫毛遮住了大半,侧面的视角更加凸显出他的鼻梁高挺,下颚线分明。他正在喝汤,微微皱着眉头就好像是在完成什么艰难的任务,捏着勺子一点点地进食,安静而优雅。也许是斯比兰沙的目光太过赤裸,灰蓝色的眼睛微微侧了侧,有些疑惑地回望斯比兰沙。
“没什么。”他总不能说觉得海尔森用勺子喝汤的样子很好看,那也也太奇怪了,他把手边的汤碗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因为喝的太急了,带着微微热意的汤水直直地呛进了气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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