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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月开始,帝释天生了一场病。
换了四五位太医,各说各的无关紧要的小毛病,却都对大毛病闭口不谈。都是一等一的名医,那症结所在谁人不知?可他们又都畏惧阿修罗,有些话说出来,便如同触了他的逆鳞。再后来,有宫外远近闻名的郎中也被请来。老人替帝释天号了脉,叹道:“心神失养,浊气郁结。”
他回头去恭恭敬敬问阿修罗。“公子从前可曾受到过什么刺激?”
阿修罗沉默半晌,阖目道:“有。”
帝释天靠在榻上,没说一句话。
老人提笔写下方子,又道:“用药是次要,最重要还是要多带病人外出走一走,散散心。”
这话一出,屏风后面候着的宫人皆倒抽一口气。榻上自始至终一直沉默着的帝释天忽而有了动静,他极轻地嗤笑了一声,抬眸朝着阿修罗望过去。
初见的时候,他就很喜欢那双碧翠的眼睛。它曾经是有光的,有希望、欲求,有一切鲜活的情感。帝释天站在雪地里仰头望他,在他的兄长怀里侧目望他,在无数个私会的夜晚越过黑暗望他。那些眼神真真假假,将他包裹、缠缚,而后使他溺毙在翠色的深海里。他恨极了那双眼有光的样子,它将两个人的交集都诠释成泡影,它闪烁着,绸缪着,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间,帝释天就会决绝地带着那样的眼神逃离他。
可他又惧怕那双眼无光的样子。抗拒着接受,挣扎着妥协,就像现在这样缓慢衰微,帝释天想着死,谁又能强迫他生?他确是没有再像从前那般试图自杀,他在用一种更为残酷的方式反抗。
郎中被宫人引着退出了宫殿,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帝释天靠在床前,将头往后一仰,轻笑问阿修罗:“陛下那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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