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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罢狱卒,姜去芜在贺允中对面落座。
抬指叩了叩漆案,他问:“永宁二十四年春,大梁新铸铜钱百万有余,今岁经察,不过五十万之数。沧州新钱大肆流溢,外蕃商人尽持永宁通宝——本官问你,私盗国库,此事可是你所为?”
贺允中但坐不动,仿佛不曾听见他所言。
姜去芜眉头一紧,又道:“此去平京二千余里,天武卫于水路截货转运铜钱的船只,船上三十二人,半数是你府上仆役,此事你可知晓?”
贺允中眼珠迟钝地转了转,待众人以为他要开口,却只是从凌乱花白的头发间扯下一根,捻了捻指头,丢在一旁。
裴寂挑眉:“倒是个y茬。”
阿妩叹口气,低声道:“先将贺珏带上来吧。”
裴寂点点头,朝狱卒抬了下手,不出片刻,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就被拖了进来。
他双膝垂地,所过之处,曳出两道长长的血痕,一片暗红蜿蜒到贺允中脚边。狱卒将人按跪在一旁,扳着他的脸朝向了贺允中。
姜去芜拍响堂木,问贺珏:“座上此人,你可认识?”
贺珏气若游丝,抬眼望向那张在烛火下老态龙钟的脸,眼睫轻颤。片刻后,仍是漠然垂下眼,声音哑得骇人:“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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