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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定要讲讲您的牧师生涯”晚餐时,霍斯特先生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呢长礼服外套,领口别有单面镜的夹扣。苍白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忧虑而憔悴,唯有那双温和的眼睛里还勉强燃烧着些活力。“我相信,就像拉撒路的寓言,穷人比富人离上帝更近。”
亨特被呛住了,用餐巾掩着嘴压抑的咳嗽起来,满脸通红。没等站在角落的管家反应过来,赫尔加就已经滑下板凳,迅速估算绕过那张巨大长桌所需要的时间,最后决定从底下爬过去。她四肢并用,从桌子的另一端钻了出来,粘了汤汁和糖浆的手在裙子上抹了几把,一边拍打牧师的后背一边把红酒推到他手边。
“请您原谅。”他的人中处因慌乱留下了一条浅浅的印子,脸颊发红,额头上爆出一条竖着的筋脉。
霍斯特先生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观看方才的闹剧,他微笑着举起酒杯,示意牧师不要慌张:“很高兴赫尔加在,她非常会照顾人-一个可贵又少见的品质。二位的关系实在是令人羡慕。”
“哦,她令人心碎,如果不是您这样善良的圣人,我绝对不忍心同她分离。”亨特牧师快活纯良的性格再次冒出头来。多好的少爷,彬彬有礼又不显傲慢,让早先对管家的不满也消失殆尽了。“她的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跟上帝感谢您的。”
霍斯特先生矜持的点点头,表示感谢:“您的表姐,是的,愿她安息。”
亨特先生疑惑的眯起眼睛。
“您的表姐,赫尔加的母亲,”霍斯特先生的语速不易察觉的加快了,因可能犯下的错误感到尴尬,急切的想为自己开脱:“格里森家的车夫是这么跟你说的,不是么?”他几乎有些无助转向巴瑞思先生。后者威严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是的,霍斯特老爷,格里森家的车夫伊万·布兰森的确是这么说的。”
“他一定是弄错了,这不怪他,他很久没回去,对那儿不熟悉。”亨特轻快的解释道,“我同她母亲并不熟悉,她从不来参加弥撒,是个苦命的女人。”
霍斯特先生沉默了,礼节让他无法在当下刨根问底,只好同亨特讨论些圣经和风景民俗方面的话题。后者性质勃勃,以为遇到知己,前者却大失所望。牧师对世界的理解都着泥土一般的包容愚钝,且引以为豪,对一切充满盲目的信任和欣欣向荣的期望,思绪发散易乱,像易碎器皿边的亢奋孩童,令霍斯特先生疲惫万分。他吃的很少,常常每道菜只常常酱汁就放下餐具,亨特先生则放心大胆的大快朵颐,赞不绝口。
他应该多吃些。亨特牧师心想,可惜这不是村子,如果能和我一块儿回伯斯,他身体一定会迅速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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