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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愣了下,没想到他会问出这话,可那于她而言根本不重要,许九娘嫁进张家,本就是为了生孩子,他此前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无关紧要,他是许九娘,也只会是许九娘。张夫人嗔道:“你这傻孩子,九娘不是姑娘,还能是什么?你自己房里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你不知道?”
张靖遥讷讷不言。
张夫人说:“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娘不逼她就是。”
不逼她,不是不想——张靖遥觉得这好像是一个无解的局,他当初为了子嗣娶了许九娘,若是许九娘怀不上孩子,他爹娘未必能容下她。张靖遥心头一阵无力,他实在厌倦了如同木偶一般被操控,半点不由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不如离开张家——这个念头太危险,太离经叛道,一经浮现,就让张靖遥心惊肉跳,不敢再想。
这何止离经叛道,简直是大不孝!
张靖遥不知要和许明意谈什么,更低不下头,偏许明意也不再如以往,会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二人这般不尴不尬的,张靖遥想低头,偏看见许明意冷淡的神情,又无法再开口。
许明意来了才知道李家今日设宴为的是阎玉山,他脑中浮现在街上匆匆看过一眼的军阀,那张侧脸如刀削就,棱角分明,冷厉不好相与。
阎玉山今年约莫三十来岁,阎家是江南富商,颇有些根基。成过亲,可惜夫人早逝,听闻留下了一个孩子养在江南。早些年清廷尚在,阎玉山就读于武备学堂,后来就从了军,今日能割据一方,靠的都是自己一枪一炮打出的军功,人称活阎王。
今日宴上请了四九城的当红花旦付邻春登台唱戏,正戏还未开始,许明意佐着戏台上热场的咿咿呀呀的声,听座上的女客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阎玉山。她们不喜欢战场上的血腥,聊的自也是风月,说起阎玉山,说的大都是他妻子早逝,阎玉山这些年竟也不曾再续过弦。
有人道:“听说阎大帅原配留下的那个儿子身子还不好,这么一瞧,阎大帅倒真是对他那个夫人情深义重。”
一人又道:“阎玉山这一来四九城,四九城里想和他攀亲的人海了去,说不定过几日就有喜讯了。”
“喜讯约莫是没有了,”一人家中是军政部的,知道得多些,神秘兮兮道,“听闻阎大帅很快就要回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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