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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他?”屠苏跟在十手卫身后直言不讳,差点让走在前面的人平地摔。“……屠苏啊,别说那么大声,人家看不上我这老头子。”十手卫双手合十朝着屠苏作揖,紧张的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卡徒路斯,对方还在安慰女孩儿似乎没注意到他们说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屠苏看了看十手卫,又看了看走在前面耳根泛红的卡徒路斯,最终没有再开口。
……
和同事在烟柳巷逛了一圈连敛香阁的门朝哪儿开都没见着,十手卫觉得自己可能天生与那地方犯冲。
倒是那一道白裙红发的身影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以至于那枚环佩也一直被他小心翼翼的带在身上。
“这做工看着就价值不菲,还是还给人家的好。”十手卫这样说服自己再次踏上了烟柳巷的街道,这次没有了路上变故,他也算是终于知道了敛香阁的门往哪儿开,五层高的红木建筑在这巷子里也算是鹤立鸡群,红灯笼挂在灰黑色的屋檐上,婀娜的女孩子身着暴露,站在门前朝着每一个路过的男人抛出媚眼,这道也衬得那道白裙更加扎眼。卡徒路斯就站在那灯光的阴影中,他的红发一如那时一样不加装饰的披散下来,让他看上去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般透着一丝虚幻的不真实,风吹动白裙,他甚至不需要有什么动作便吸引了全部的目光。男人们的视线毫无掩饰的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评价一件商品般品头论足,那些赤裸裸的淫欲仿佛要将那一尘不染的人儿拖进泥沼深渊。
十手卫就这样举着玉佩走上前去,无视了那些或是艳羡或是阴翳的目光来到男人面前,笑着开口:“今日得空来讨一口茶解渴,不知是否打扰。”眼前人认出了他先于认出玉佩,眉眼弯弯露出一抹浅笑,那笑容如此轻柔,却能叫人目眩神迷:“原来是官人,您何时到访都是妾的荣幸,何谈打扰,品雪阁新上了一批好茶,便请官人随妾来吧。”“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咱们都第二次见面了,是不是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十手卫跟着男人往敛香阁的顶楼走,边走边问,“妾名卡徒路斯,不是海临本地人,所以有些拗口。”卡徒路斯回答,为十手卫撩开水红的帷幔,做了个请的手势,“卡徒路斯……卡徒路斯?”十手卫脚步一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卡徒路斯不是那个……头牌?在他们那儿,花魁别说站街了,没个几万的大价钱想见一面都不可能,自己……自己真的付得起这杯茶钱吗?
似乎是注意到了十手卫溢于言表的窘迫,卡徒路斯露出一抹浅笑,他拉起十手卫的手将他带到红木桌案旁请他落座:“官人且放心,这一次算对您上一次出手相助的感谢,不会收您的钱。”十手卫坐在这椅子上感觉如坐针毡,四周的墙壁上贴着浅蓝色的墙纸,高耸的立柜上每个隔间都摆放着奇石古玩名家字画,另一侧临窗露台上摆着一张古筝,筝面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牡丹与鸳鸯,只看一眼便知道其奢华昂贵。滚水流入茶杯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芬芳的茶香很快溢满房间,青花瓷茶杯被推到面前,十手卫倒也麻木了,机械的端起来小酌一口。卡徒路斯放下茶壶走到那面古筝前,他拂裙坐下,手抚上琴面,指尖拨动琴弦。十手卫自认对乐器一窍不通,他甚至不知道卡徒路斯弹得是什么曲子,但他就是能从平静温和的筝声中听出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充斥着悲戚,悔恨,乃至绝望。
“卡徒路斯,你……来海临多久了?”一曲终了,十手卫抿着手里的茶,开口问道,“妾来到海临已有半年,”卡徒路斯垂下眼帘,低声回答,“从黎威尔逃出来时妾受了重伤,幸得妈妈相救捡回一条命。”“那你离开过烟柳巷吗?”十手卫听出了对方言下之意,又问道,“……偶尔在马车上看见过河堤杨柳……!”卡徒路斯的思绪被抚上面颊的手掌打断,只是熟悉的疼痛并未如约而至,那只手没有粗暴挤进他的口腔翻搅,也不曾扼住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呼吸,他只是温柔的将他额间一缕碎发别致耳后,抬眼望去便仿佛要溺毙在那双黑眸中的温柔的。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海临大街小巷走一走,海临的美啊,可不是一个烟柳巷能概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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