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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江未暮被许则言发现去酒场鬼混之前，并没有意识到一夜情对于向导这种特殊人群的严重性，偷鸡摸狗地跟林振宇也没少来，不同于普通人去的酒吧，哨兵向导一向归白塔统一管理，衣食住行都被划分在了离白塔最近的区域，一般被称为管辖特区。特区的许多设施都会根据哨兵们的需求特供，比方说酒店会增加白噪音房间的数量，路边的零售店内会有应急的安抚素，路上行驶车辆的噪音限制，各种地方都会尽量保持非常缓和的环境以免刺激到哨兵敏锐的五感。

        酒吧这种格外嘈杂乌烟瘴气的环境自然也由于哨兵常临的缘故变得比别的地方的安静不少，快节奏音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音量在大厅里循环播放，鬼鬼祟祟总是会给江未暮一种小时候蒙在被子里熬夜看似的心虚感。

        林振宇和他描述过哨兵眼中的世界，永远嘈杂不堪，感官时刻处于过载的状态下甚至连百米开外花骨朵绽放，花瓣摩擦过花托舒展在微风中轻轻碰撞的声音都能听见。作为一名未和向导结合的哨兵，出门逛街都习惯经戴上降噪耳机才能勉强忍受各种声音，而在江未暮眼里，非常舒缓甚至有点深夜食堂那意思的酒吧，在摘掉了耳机的哨兵们感知中便是播着火爆音乐嗨翻全场的气氛。

        江未暮跟着林振宇跻身进了内室，更加昏暗的场地配上群魔乱舞的人让江未暮莫名惊悚，好在林振宇提前开了一桌酒，位置正在淡黄的壁灯下，不出意外桌上的果盘会成为江未暮今晚需要解决的主要对象。

        江未暮咔擦咬了一口西瓜，林振宇便楼上了一旁丰乳肥臀的美女，单手开了罐小麦酒，呲的一声响，似乎是气泡缓缓升起的声音烦到了他，拎手里三两口喝尽后将那一提换了下去，新上了两扎颜色好看的小甜酒，又领着小女郎进舞池里去嗨了。

        江未暮从没喝过酒，一时好奇拎起来看了看玻璃瓶上的标签，3％的酒精浓度让他砸了咂舌。电视剧里普通人都是四五十度的白酒哐哐炫，到了哨兵这所有会产生负面影响的东西几乎都要成倍的折扣，3％已经算很烈的度数，江未暮不知道向导和哨兵在这方面有没有异同，林振宇也好像也没什么提前叮嘱，遂找了个一次性的小塑料杯壮着胆子倒了浅浅一层杯底。

        入口便是麻到舌根的辣，江未暮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还没分化，过年去特区外面走亲戚的时候被哪个叔叔抱着用筷子沾了点白酒抿，点在舌头上炸开来的味蕾感受一模一样，后知后觉才品出来点果香。江未暮将牙签上戳着的剩下半截西瓜囫囵塞进嘴里，感知这才缓缓从呛人的辣味过渡到甜。

        林振宇回来时便看到顶着果盘发呆的江未暮，在他的耳朵里四周都嘈杂的要命，说话也听不见几句，伸手在发小眼睛面前晃了两下似乎没反应，以为出事了却又看江未暮继续了吃瓜的动作，哈密瓜被准确无误地塞进了嘴巴里，嘎吱嘎吱咬得轻响，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少爷你今儿混夜场还是先上楼啊？房我开好了，你看这果盘都没了你喜欢再上一份啊，这地方你玩得不得劲儿就去歇着？明天把群里几个人叫来组个局再给你好好散散心，发什么呆呢？嘿！”

        江未暮突然笑了两声，随手往林振宇的嘴巴里塞了颗葡萄，一个嘿呦起身摇摇晃晃在人缝里钻，伸出双臂开路，还没等林振宇还没反应过来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江未暮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可能是灯光的缘故，又或者是太压抑微小的音乐声，他时而觉得自己如同困在牢笼里的兽，又好像隔着一层薄膜窥探哨兵们的世界，自己高于哨兵太多的精神力量形成一条横跨不过的沟壑，横在他和热闹的酒吧之间，直到他突然看见一道身影。

        ——那个身材板正到他觉得做成人体标本会非常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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