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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未暮砸了咂舌，或许是做爱耗费太多体力，此刻坐在季晨背上晃得他有点犯困，就在他把西瓜吃了个干干净净开始打哈欠时，季晨停了动作扭头看他，江未暮往下一瞥，身下那张铺着的报纸已经湿了个彻底，同时被汗浸湿的还有他坐在季晨背上的那块屁股。

        他嘿呦一下从季晨背上跳下来，季晨拿着报纸去给季印书交差的当口，厨房门一开他就猛嗅到了喷香的饭味，季晨把白嫩的鱼汤往桌上端，火速洗了个澡把身上的汗冲干净，回头还没忘给江未暮弄了件新裤子换上。

        季印书此刻的脸色看起来才真是和蔼可亲，没了先前如芒在刺的样子，乐呵的往江未暮碗里夹菜，两荤两素再配个小凉菜，明明是最家常的配置却硬生生让江未暮吃出了盛宴的感觉。炖得恰到好处的鱼下盖着滑嫩的豆腐，呛炒白菜带着开胃的辣呛口味，凉拌海带苔清爽解腻，剩下还有个土豆烩牛腩。许则言从小在家做的饭都只能算是凑合着把江未暮养活的程度，江升前些年工作又忙顾不上家，江未暮基本上就是靠去邻居家蹭饭才能搞上两口美味。好在季晨扒饭的速度比他更加风卷残云，打消了他初来乍到就哐哐吃的尴尬。

        季印书好像是打算讲些什么，上了年纪又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总是想摆出点架子来端着小辈们，然而看对面两人一副饿死鬼的样子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季晨是他亲手带大的孙子，从小没爹没妈的说起来比家里的老大老二亲近不少，也是惯例里那个该宠着的老幺，也就是跟了他才从小跟一群刚入营的新兵一起训，说起来季晨倒真没占着家里什么好处，反倒是性格变得跟他年轻时一样有点脑子一根筋的木讷。

        季晨十四岁时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婚配对象，焦虑得一个月都没怎么睡好觉，担心自己的世家出身对方会觉得束缚太多，担心对方不够讨喜季印书不喜欢，担心两个本来就跟他不怎么亲的哥哥对他再有微词，季晨小小的年纪装了一大堆心思，全用在没见过面的向导身上，连课业都不顾了天天就发呆出神，给季印书气得把人罚在堂屋跪了一宿才消气。转念一想季印书自己年轻的时候去抢婚也算得上离谱的，也不知道随了谁的命，季家人的感情多多少少都挺坎坷，他破天荒地第一次指手画脚孙子的婚事，叫他稍安勿躁命里有时终须有，却没想到对方压根不想鸟他。

        第一次被拒绝见面的时候季晨打了一晚上的拳，第二次被拒绝见面的时候季晨直接一咬牙填了个全封闭管理的军校，第三次第四次，季晨已经很熟练地会钻被窝睡觉，季印书以为这茬他算是消化完了以后不会再生事端，没成想他张罗着给自己孙子相个亲的当口，季晨突然打电话说和江未暮见上面了，趁热打铁快刀斩乱麻要带媳妇来见家长。

        一通人仰马翻，季印书刚给家里的帮佣阿姨放了农忙的假，季晨就带着江未暮杀上门，还没等他好好看看儿媳妇是何方神圣，就感知到了从湖心传来的愉悦精神力，自家小子把人家玩得那叫一个花，家里是没房间了还是没屏蔽器了，怎么就想着去那船上做，也不怕一震给船弄翻去。

        季晨一个饱嗝，咕嘟咕嘟一大口汤水下肚，吃饱了开始自觉收拾起来碗筷。江未暮的饭量没他大，早早就吃完了等爷孙俩，此时站起身来意思意思要帮忙，就见季印书根本不管洗碗的季晨，从工具间里弄出来俩粗长的钓鱼竿，问江未暮要不要一起去夜钓。

        季晨从厨房探了个脑袋，嚷嚷了两声得到季印书一个白眼，哨兵就麻利地收拾了所有需要的东西，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江未暮，就见到向导一个扯破嗓子眼儿的哈欠，连带着眼泪都挤了出来，吃饱了正是犯困的时候，向导着实比不上哨兵那样的体力，这么一天折腾下来也算得上是格外大的运动量。

        季晨还在那挠着脑袋犹豫在爷爷和对象之间纠结，季印书已经眼疾手快把季晨的房门钥匙往江未暮手里塞了。“三楼最里面带大阳台的房间就是季晨从小到大的屋子，小江困了就先去歇着吧，客房没收拾，你晚上跟季晨挤挤。季晨你跟我去，和你说两句话。”

        江未暮拿着那串挂着一把橡皮枪模型的钥匙往三楼走，季晨已经拎着水桶跟在爷爷身后，沿着洒满月光的小路往芦苇荡的深处去了，季晨的小阳台上刚好能见到那边被风和人一同波动的苇草尖，毛茸茸的像梦境里的暖色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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