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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跟过去的。他怔然抬步走出室内,迎面洒来的阳光为他苍白的脸孔镀上了一层暖色。他微微偏头,发觉自己已经悄无声息地脱出了那片阴翳,完整而安全地站在了光下。
日影流转在洛冰河的双眼,眸光闪闪,若岩下电。他看向沈清秋,沈清秋也看向他,目光一如既往地平静澄明。
在饱受挤压摧折了五年之后,他终于重又获得了呼吸的权利。
“我和柳清歌都不用你干什么。我们捉完了你给他们捆好,清点数量,看着他们别跑了就行。听见没有?”沈清秋掐了掐眉心,一副很头疼的模样,“磕了碰了的又吐血,没人给你调息。”
洛冰河这才浅笑:“师尊把我当花瓶呢。阵法已经解了,弟子一切都好。”
他倒也没争着要和他们一块收拾撒种人,很是随遇而安地接了这么个根本称不上什么活计的活计。
除了情绪不稳以外,洛冰河倒真没什么别的不好,手脚麻利干活利索,投入到社交以后更是如鱼得水,不管是和他同辈的弟子,还是诸如岳清源等人,都对洛冰河赞赏有加。沈清秋早知道洛冰河做事靠谱,这活儿分给他干,沈清秋能放八百个心,遂只言语上安抚几句让他别想东想西地犯矫情,便没什么留恋地投入战局。
洛冰河望着沈清秋翩然离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嘴角。
檀木温润醇和,本少尘俗气,可洛冰河闻来便止不住心痒。即便沈清秋已走了许久,他也仍出神似的感知着压在周遭的暗香,觉得自己简直无可救药。他方才死死咬紧舌尖,才勉力遏制住自己想当即催动天魔血把沈清秋压回怀里的冲动。
脸上保持若无其事的微笑,容止进退都无可指摘的第无数天,他觉得自己是那盏被沈清秋几口咽尽的茶,为温热裹挟着一溃千里,差一点就维持不了任何体面。
好想回清静峰。
好想在书卷中拣拾他落下的青丝,闻他熏过的栴檀那,给香炉清香灰的时候把自己的一部分也埋进去,奉茶时格外注意杯檐上未干的水痕,磨墨的时候故意温吞,如此这般就能看他师尊落下清隽的笔锋,墨迹薄薄地晕开一个横折,自己便可在漾开的笔墨中悄悄地躺下,而这一点于阒然中的占有无人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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