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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站起来,浑身发麻,等他走到门外,门也开了,西江横棹正好走出来,看见他,吃了一惊。
宁无忧看见他提着的瓦盆,是用来和泥的,原来是要修一修厨房,西江横棹收起惊讶,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宁无忧一下子找到了声音:“我听说你订婚了,来恭喜你。我是你师弟,道一声恭喜总应该吧。”他说得愤懑又憋屈,西江横棹看向别处,过了许久,扔了瓦盆在屋脚跟头,转身走进屋去。
宁无忧紧紧跟着进去。
屋子里和从前相比,有了更多不同,他惶然看着那个砌了一半的炉灶,和那个崭新的大铁锅,一切都是新的,只有他,是旧的。
西江横棹倒了一碗酒,又给他一碗茶,宁无忧怔怔坐下来,怒气晃晃悠悠,像燃着的灯芯,原本还亮着,可一坐进来,这个正要簇新起来的家,在汹涌的怒气上戳了一个洞。
宁无忧怕极了,怕自己连气都不能很久,抢过了西江横棹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西江横棹没说话,过了片刻,将酒瓮提起来,倒满了他的碗,又把茶碗泼干,一样倒满了。宁无忧看向他,满怀愤怒,满心嫉恨,他看见了一双凝满了痛苦的眼睛,沉默阴翳的闪烁着酒碗里的光。
这双眼睛,不敢看他,不敢忘了他。
从没有这样一次,宁无忧觉得西江横棹就要在他面前,把这痛苦凝成真切的东西,落在他身上。
原来爱一个人会这样痛苦,于他如此,于西江横棹也是如此,宁无忧心里一下子空了,他喝完了面前的酒,低声道:“你放心,我再不说那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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