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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贵妃已无意再听下去，指了两个小厮把这几个跪着求情的依次拉了下去。院内终于清净了，侍女又抬上来个熏笼摆在当院，贵妃惬意地打着扇子：“这春天啊……最讨厌。杨树、柳树，什么新鲜花儿都来现眼，招惹得那些虫子哟……得好好熏熏。”

        末了一掀眼皮，朝林氏道：

        “不过你如今也不再是侧妃娘娘了——连淮王都没有了，你算哪门子的亲戚能留在禁宫？本宫留着你，荣禄也抬举你容你在门前碍了这么久。为的什么？你知道的吧。”

        正在“现眼”的野草林氏发着抖，却很坚定。膝行上前反复叩首：“求娘娘网开一面……臣女自知微贱，做错许多死不足惜。但六殿下不过是一时冲动，并非有意冒犯天威。求娘娘给殿下一个机会！”

        还隔着挺远，沈漓就被熏笼飘过来的香味罩了一头。也不知是艾叶还是林氏说的那番话的缘故，总之熏得人头晕脑胀。沈漓不自在地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神，目光落定时石砖上却有零星的血迹。

        两道，鲜红鲜红的从门口一直拖到院内，尽头隐没在林莞愫的膝下。

        她在说什么？

        沈漓有些茫然，怔怔地望着那两条血痕，又转头看看贵妃，仿佛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一样呆愣地站在原地。陈贵妃眼光流转又扫到她的脸上，可怜地掩面叹了一口气，目光里却是笑的。

        “你的这双眼睛啊……”

        她的面相是妩媚的，却不刁钻也不甚得意，只是稀松平常地俯视着沈漓：“倔强又蛮横，不知礼数。不像我们皇室宗族里的贵女，倒是很像六殿下。”

        沈漓完全蒙了，手指尖冰冷：“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像皇室宗族，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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