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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三昊今天是真的开心，他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见到李逢春。

  “李老弟，今儿咱俩必须喝尽兴了。”牛三昊说着，又自个儿给自个儿开了一瓶。牛嫂本想拦来着，但又难得看到牛三昊这么开心。虽然她不认识李逢春，但也看得出，李逢春的出现一定让牛三昊想起了自己曾经一度怀念的日子。“你记不记得当年，我真差点儿就被你忽悠到了。”听到这话，李逢春反倒不乐意了。“三哥这话说的就不合道理了。我那时候可是跟着三哥混的。”“是，当时我就觉得你小子，有...”后边的话牛三昊没说，只是对着李逢春举起自己的大拇指。这意思也不知道是在夸李逢春有本事，还是说他够狠。“这一转眼多少年了？”“到年底差不多二十年了。”“哎哟，这时间可真不敢算。”

  方子俊到的时候，牛三昊和李逢春已经喝了一桌子的空酒瓶了。牛三昊有个十分江湖的习惯，从不劝酒，只图开心。所以说，这摆了一桌子的酒，大概李逢春就喝了三分之一。方子俊被喝的半醉的牛三昊g拉y扯的按在座位上，牛三昊早就等不及要给方子俊介绍李逢春了。只是话还没开始，就被李逢春打断。“三哥，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今晚的李逢春是真的李逢春，即没有西装三件套，也没有眼镜腕表啫喱水。方子俊还没开口，李逢春又补上一句，“在曼谷的时候，对不对。”

  在曼谷的时候，这几个字就像一道霹雳，直接打在方子俊的天灵盖上。就你能懂有一种痛苦是你为了忘记一段痛苦的记忆费了天大的劲儿，结果给你造成如此之痛苦的那个人，竟然能够用毫不在意甚至故意为之的口气，随意提起。方子俊紧握着拳头，若不是当下周边人多，他恨不得抄起凳子就往李逢春的脑门儿上闷。说实话，他想做这件事想了很久了，大约从在曼谷的时候开始。此时的牛三昊已经晕的七荤八素，或许根本没听到李逢春的话。仍旧一手拉着方子俊，一手拉着李逢春，一幅托孤的样子向他们介绍着对方。“阿俊，我跟你说，别看春仔这小子现在人模狗样的，当初他被家里人赶出来的时候，跟着我睡了仨月的炕头！”“春仔，我家阿俊人真的很好的，要不是他，你三哥我还在走钢丝。”牛三昊嘟囔了没几句就趴在了桌子上，原本方子俊和李逢春都想着把人给抗屋里，结果牛嫂放话说今晚就让他一个人在这大露天的地方好好醒醒。如今只剩下方子俊和李逢春两个人，彼此都没着急开口，也没着急离开。

  “你不抓我吗？”最后还是李逢春先打破了沉默，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从立场上来讲，此时最慌的人明明是他方子俊才对。“那你要杀我吗？”方子俊会问出这句话，李逢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在方子俊的眼睛里，他李逢春可以是个混蛋，是个垃圾，是个社会败类，是一切卑劣字眼都可以叠加身上的混蛋，就唯独不可能是个普通人。李逢春认了，曾经的他可以用任何手段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从认识的那一刻就处心积虑的骗他利用他的男人去改变？他是个混蛋，所以他以前SaO扰方子俊，现在还在SaO扰方子俊。他可以巧舌如簧的为自己靠近方子俊的每一个行为动机进行完美的解释和遮掩，但他自己知道，一切就源于一个字儿：贱。感情里，谁先动心，谁贱。他李逢春走到今天都还是忍不住一贱再贱。“我为什么要杀你？”“是我让你失去了一切不是吗。”“你是警察，我是贼。你只是在履行职责而已。”此时的方子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李逢春吗？“你什么意思？”“你看，你还是不懂。”“我是个警察，当然不可能懂一个黑社会分子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李逢春看着方子俊，脸上竟然露出一种类似单纯的表情。“关于我这次回来，其实没有想杀人呢。而是...”李逢春突然凑近方子俊的耳边，吞吐出的热气像一把突然指在方子俊太yAnx的枪，“...从政。”李逢春说完，倒也没有表现出更过分的亲昵，反而在方子俊反应过来前就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我这些年一直在想，如果我要报复一个警察，那是杀了他吗？不，那只会让他为自己即将到来的英雄使命充满自豪的视Si如归。现在我想明白了，是让他知道，你所以为的神圣华服下，不过是一堆盘根错节的枯树和正在被孵育的...蛆。”

  李逢春说完，举起还剩半瓶的啤酒，向方子俊示意了下，便举杯一饮而尽。随后潇洒离去，留下方子俊一个人无所适从。